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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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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事

陽光明媚,和風輕拂。

溫暖暖坐在馬車裏,柳眉緊蹙,手指無意識地摩搓著小圓球上坑窪不平的表面。她不知道,那人是誰。送這小圓球來的目的是什麽。

是她父母的故友?還是要告訴她什麽?

心思百轉,忐忑不安。

風吹起車簾一角,隱隱可見,路旁蔥綠草叢裏偶爾有一兩朵不知名的小花,在迎風搖擺。

突然,車子咣當一聲停了下來。

阿香扶住溫暖暖,掀開車簾問:“怎麽了?”

趕車的小廝,苦著臉道:“前面的路堵了。”

護衛在側的陳磊,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喧鬧,喚了一個侍衛,前去探看。不一會,那侍衛回來了,在陳磊耳邊說了幾句。

陳磊沈下臉,看了一眼天色,不悅地皺起眉頭,策馬走到車窗邊,低聲道:“王妃,請稍後片刻,待屬下去處理好,很快便可繼續前行。”

溫暖暖沒有出聲,一會後,是馬蹄遠去的聲音。

不過過了多久,喧鬧聲越來越大,有哭喊聲,有喝叱聲,隱隱約約還有兵刃撞擊聲……溫暖暖正想掀簾去看,突然,馬兒一聲嘶鳴狂奔起來。

溫暖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跌去,額頭撞在車柱上,痛得她眼冒金星。阿香大驚,想要去扶住溫暖暖,忽而,馬車一個顛簸,阿香慘叫一聲,往車外滾去。

溫暖暖大駭,慌忙想要去抓,只是她的手還沒伸過去,就又一個顛簸,背脊重重撞在車廂壁上。好在,車廂四壁都鋪了厚實的錦緞,不是太痛,但這一耽擱,阿香已跌下馬車,不見了蹤影。

“阿香!”

聽到溫暖暖乘坐的馬車,失控了。施鞅臉色煞白,整個人踉蹌著往後一晃。丟下手中的軍報,如一陣旋風,快速出了門。

施鞅一路急奔,終於到了,溫暖暖出事的地方。沙土地上一灘暗紅的血跡,觸目驚心!

“王妃呢?王妃在哪?!”

陳磊跪下請罪:“王爺,是屬下無能,沒有保護好王妃……”話還未說完,就被施鞅狠狠一鞭子抽在背上。

施鞅面色陰沈,厲如鬼煞:“本王是問,王妃在哪!”

陳磊白著臉,沈聲道:“王妃的馬車……跌下山崖了。”

施鞅瞳孔緊縮,喉嚨一腥,身子晃了兩下。他狠狠瞪著血紅的雙眼,怒吼:“不可能!暖暖不會有事。”嘴角泌出一線血絲。

說完急步往那懸崖處走,到了崖邊也沒有停步,陳磊大駭,再顧不得,慌忙站起來,喚了幾個侍衛,一起沖上去,將施鞅拉住。

只是他們才一靠近,就被施鞅一鞭子打退了。

“滾!”

陳磊倒在地上,捂著傷口,大喊:“王爺,或許王妃是被人截走了,若您跳下去,誰來救王妃!”

施鞅呆呆立在崖邊,一動不動,崖底吹上來的罡風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帶下去。

陳磊心驚膽戰!

半響,施鞅回過頭,猩紅的雙眸,已恢覆了些理智。

“將事情的經過,一一道來。”又吩咐一隊侍衛,到崖下去尋,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

“……屬下便前去查探,是有一塊大石從山上落下,將路攔住了。屬下便讓侍衛推開那巨石,結果那石頭不小心砸到了一個人。然後他們就不依不饒,屬下怕耽擱太久,就想嚇唬嚇唬他們,誰知那幫人居然跟山匪有勾結……”

他們正與山匪相鬥,突然,溫暖暖的馬車狂奔起來,等他反應過來,追上去,已經不見了蹤跡。他急忙叫來善追蹤的兵士,結果,追到這,卻看到馬車正跌下懸崖。

施鞅額上青筋凸起,雙眸猩紅透著嗜血的殺戮。

“派個善追蹤的,從那灘血跡查起,不放過方圓一裏內的任何可疑痕跡。再派人去查,今日魏王,還有沈謹瑜去了何處。另外,再來些善攀爬的,結一條雲梯下去。”

溫暖暖猛地一下睜開眼,才發現,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,屋內暗沈,唯有桌上一支白燭,燃著微弱的光。溫暖暖動了一下,發現全身像是被馬車碾壓過,哪哪都痛。

馬車……阿香!

溫暖暖猛地要坐起來,手肘傳來一陣劇痛,“啊!”痛呼一聲,她又重重跌回床上。

“暖暖,你終於醒了?”一道聲音驟然響起。

溫暖暖惶惶看去,是沈謹瑜。

自去年婚禮上,被施鞅帶走後,她再沒見過他。有時想起,也是滿滿的愧疚,雖然她並非,但,她知道,她讓他難堪了。

她沒想到過能再見。

溫暖暖強忍著痛,坐起來,眼眶酸澀,低垂著頭: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
“不,暖暖不怪你,是攝政王,是他!強奪人.\\妻!”眼中盛滿濃烈的仇恨,狠戾!

溫暖暖心下一驚,只覺得,面前的男子,變得陌生無比。惶惶低下頭,又猛然擡起來,急急問道:“阿香,阿香她……”

她記得,阿香跌下了馬車……想著,本就沒有蒼白的小臉更是慘白得像是一張白紙,手腳不自主地發抖……

沈謹瑜忙柔聲寬慰:“暖暖不用擔心,你那個侍女沒事。”

溫暖暖一把抓住沈謹瑜的手臂,期盼道:“真的嗎?阿香她真的……沒事?”聲音都在戰栗。

在溫暖暖手覆上他左手手臂的那一瞬,沈謹瑜全身一僵,隨即一抹紅暈在白皙的臉上蔓開,眼神閃爍飄忽。

“真……真的。”

左臂上溫軟的小手,離開了,沈謹瑜心中又湧起滿滿的失落。右手握拳,不自主地清咳了聲。

“暖暖,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,還是讓你受傷了,若是我能早些趕到……”

溫暖暖忙道:“是我要謝謝你,謝謝你救了我。”雖然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,那馬兒是為何突然發狂,又是如何停下來的。

“你我之間,何需言謝。”

這話很是暧昧。

溫暖暖攢著被子的手一緊,嘴角微抿低下頭。

沈謹瑜哈哈笑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母親與我母親情同姐妹,我們自是不用……言謝的。”

溫暖暖白嫩的手指緊張地絞著被褥:“婉姨,她還好嗎?”那場婚事,她最對不起的人,便是婉姨。她那般疼她,她卻……

“母親身子挺好的,就是……很是想你。”

“是我對不住婉姨。”

溫暖暖眼眶一澀,再控制不住,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,打在她瑩白如玉的手背上,又從手背落入被褥,消失不見落。

沈謹瑜伸出手想要去安撫,手在空中頓了一瞬,又緩緩收回來。憐惜道:“我……我們從未怪過你。”

溫暖暖擡手抹了一把淚,擡頭,一臉感動地看著沈謹瑜,誠心地道:“謹瑜哥哥,你和婉姨對我真好。”

沈謹瑜眼神飄忽了一下,別開臉,幽嘆道:“你還是這麽容易相信別人。”語氣中不知是憂還是喜。

“你們不是別人。”是她僅有的親人。

沈謹瑜瞳孔大震,定定看著溫暖暖,臉色神情幾變,突然變得激動,嘴唇挪動了幾下,正要開口。

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笑聲,只見一錦衣玉帶的中年男子,推門進來。

沈謹瑜皺眉,慌忙起身去攔:“王爺,此乃女子閨房,身為男子,怎可隨意踏入。”

魏王冷冷掃了沈謹瑜一眼:“現在可沒時間給你談情說愛,那只狡猾的狐貍,摸上來了,我們沒多少時間了。”

伸手將沈謹瑜撥開,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床上的溫暖暖:“攝政王妃,別來無恙。”

溫暖暖抿緊下唇,心中微一轉念:“魏王?”

魏王撫掌大笑:“京都傳言:攝政王妃膽小懦弱只空有一副相貌。可本王看著,也有些膽識的嘛。不錯。”

溫暖暖雙手緊緊絞著,背脊挺直:“多謝魏王擡愛。”

魏王微怔,隨即仰頭大笑:“果真是個妙人兒,難怪引得這麽多男人,對你不顧一切。”眼神意有所指地掃向一旁的沈謹瑜。

沈謹瑜神色一僵,不由自主地看向溫暖暖,四目相對,溫暖暖收回目光低下頭,沈謹瑜袖中拳頭握緊,面上苦澀一笑。

兩人之間的這一幕,魏王看在眼裏,心中快速盤算著。

“說起來,也是我那皇弟不好,竟把王妃這般個美人兒,當作替身。皇帝跟那溫妃的感情,說起來,本王也是知道的。那時,皇弟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年。只不過,命運弄人。溫妃嫁給皇兄,皇弟從此便恨上了皇兄,還為了個女人,竟意圖謀反,真是美人誤人吶。”

說著,淡淡掃了溫暖暖一眼,見她面色如泣,心中嗤笑,繼續道:“哎,男人吶,都是對年少時的情義最是難忘。也難怪我那皇弟了。”

溫暖暖咬緊牙關,心知魏王是別有用心,挑撥離間,但聽著,心仍是忍不住一陣陣的抽痛。

魏王話風一轉,蠱惑道:“王妃甘心這般被人欺辱麽?”

“王爺想說什麽?”

魏王拉了把椅子坐下,自信道:“本王給你個機會,去報覆施鞅。”

溫暖暖不作聲。

魏王瞥向沈謹瑜,陰陽怪氣道:“看來,王妃對我那皇弟,很是情根深重啊。”

沈謹瑜臉上浮起一抹痛苦,魏王笑了。

沈謹瑜似是終於下定決心,緩緩擡起手,攤開,掌心是一個小圓球,與溫暖暖昨日收到的那個幾乎一摸一樣,只是小一些。

溫暖暖大驚,不可置信看著沈謹瑜:“我母親的東西,怎會在你哪?”

沈謹瑜沈聲道:“這兩個小球,是我從一個商販手上無意中得到的,我也是最近才知,從我母親那才知,這原來是伯母之物。也才知,當年伯父伯母出事並非意外。”

“你……你這……這話何意?”

“暖暖,我剛查到,當年攝政王曾去過江洲,想要伯父當時掌握的幾個航運碼頭。伯父沒同意,後來,伯父伯母的馬車就意外地摔下懸崖了。”

溫暖暖聽得心驚肉跳,怎麽也不敢相信。

“暖暖若不信,可叫那名商販來。”

沒一會,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,名喚李四季,是江洲一名小商賈,與溫暖暖的父母曾有過生意上的往來。

溫暖暖看著他的臉,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,年輕的李四季,在客廳與父親談話。

“那日,我正巧進了些貨,回江洲。路上聽到打殺聲,我當時害怕極了,便躲了起來。就見到,一輛馬車跌下懸崖,一個黑衣人說,一個商賈而已,竟也敢拒絕攝政王,這便是你的命。他們走後很久,我才敢出來,撿到了掉出來的兩個小圓球,覺得很稀奇,便留下了。哎,我也是後來,聽說溫兄出事,才知道,那被害的是溫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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